宽带资本董事长田溯宁:我们使IT的土地动摇
汤浔芳 北京报道
云计算带来的机会,让全球的IT产业翘首以盼。来自IDC的数据显示,2011年,全球云计算市场规模将达到407亿美元,2020年将增至2410亿美元。而在中国,“十二五”期间(2011年-2015年),国内云计算产业链规模可达7500亿元到1万亿元人民币。
目前,整个云计算的市场规模较小,目前,公有云市场规模只有35亿元,但每年以70%的速度在增长。
与国际上云计算的营收相比,目前,中国的公有云市场规模只占全球市场的1.9%,这一数据只是亚马逊公司提供的AWS云服务营收的30%。
云计算产业是一个巨大的机会,IT企业都争先恐后。国内各个城市的云基地建设风起云涌。近日,本报记者独家专访了云基地创始人、宽带资本董事长田溯宁。
过去两年,田溯宁耗资9亿元投资了21家云计算公司,囊括了从服务器、操作系统、数据库、中间件、应用软件到数据中心,并致力打造一个云计算的生态系统。
“完全的破坏性创新正使过去的垄断者失去地位,我们正与IBM、Oracle、SAP、VMware、EMC等国际IT巨头竞争。”田溯宁说:“这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,但现在我们做了,这使得整个IT的土地在动摇。”
政府角色不可或缺
《21世纪》:你从2010年开始建设云计算基地,到现在进展如何?
田溯宁:云基地是以 “基金+基地+产业群”的模式运行,扮演“孵化、投资、服务、拓展、管理”等5项功能,希望云基地能够形成一个小的生态系统。目前,云基地在北京、上海、香港、硅谷都有分部。
在北京,有两家云计算基地,一个是亦庄云基地,另一个是中关村云基地。未来,亦庄会做云架构,服务器等硬件方面,中关村云基地将以应用为主,大数据实验室,大数据算法平台等相对较软的东西。
在亦庄云基地,有10多家云计算相关的企业。其中,超云是做云服务器的硬件公司;TCloud(天云趋势)是做开源架构下的云操作系统,主要是在客户端;YOYO(友友)主要做服务器端的操作系统,实现计算、存储、网络资源的合理分配;云端时代是桌面云系统解决方案提供商,能够提供“云+端”的服务。天润融通是一个云呼叫中心;天维信通则做云服务与云维护;天地云箱是集装箱数据中心;中云网则定位为云计算的资讯门户;捷库是云教育的培训与学习。这些企业都发展快速,超云服务器今年增长6倍,达到1.6亿元的营收。
在外部的软性环境上,云基地也成立了咖啡馆、书店,以及极客俱乐部等圈子形式,希望能够形成一个较好的环境。
目前,宽带资本旗下有3只基金,其中2只是总额为7亿美元的美元基金,第三只是20亿元规模的人民币基金。这些基金主要用于云计算相关企业的投资,投资遍布全球,另外也投资了诸如Evernote等硅谷企业。12月13日,我们与红杉资本、金沙江创投、北极光创投等共同成立一个1000万美元的云天使投资基金,主要专注于云计算、大数据的早期投资。
《21世纪》:各地政府在进行云计算产业规划时,出现了许多争相圈地的现象。在你看来,中国政府在云计算产业中应该扮演什么样的角色?
田溯宁:在中国,政府扮演的角色不可或缺。政府有政策,有产业规划与资源。
我认为,各地借云计算都有机会去做好相应的规划。很多城市都想将云计算做起来,不仅广州、上海等南方城市有机会,并且新疆、内蒙古等北方城市也有机会,云计算产业园区对耗电有要求。那些天气寒冷的地方有机会。全世界的数据中心都建立在北纬45度以上,天气相对寒冷、电价相对便宜的地方。
目前,在云计算产业当中,也有鱼目混珠的情况。各地产业园区不假思索地大干快上,甚至都没有想清楚自己的优势在哪。
目前,从应用的角度来看,大的产业创新是在北京、深圳等创新较多的地方,上海、杭州等地相对还弱一些,南京、西安、成都、武汉等地的成本较低一些。
另外,2013年是中国的大数据元年。在大数据中,政府应该立法保护、
开放数据,而不是立法去约束。在2012年的云世界大会上,牛津大学教授、大数据权威专家维克托·迈尔-舍恩伯格也提到,隐私权是一个不断变化的概念,从熟人社会的隐私权,再到社交网络上的隐私权,社会的定义已经不同。
中国软件业要大胆尝试
《21世纪》:最近几年,云计算成为一个热词,所有软件公司从操作系统到数据库、中间件及应用软件都在讨论云计算带来的冲击与变化。云计算对全球软件产业来说,意味着什么?
田溯宁: 经过了整合、专业化分工之后,整个IT产业又到了整合的阶段。云计算是信息时代的工业化革命。工业化讲究的是内部分工明确,形成产业链。
早期PC出现的时候,软硬件都是一起来做,服务器、软件都在,包括生产也在其中。之后,便是专业化分工。比如,服务器的研发时间较长,IBM负责研发、与OEM厂商友达合作,生产品牌为IBM的服务器。这样,从交流的时间成本、效率、到客户成本都比较高。
IT行业经过这两个阶段的发展,又迎来了自己的整合阶段。我个人认为,在云端架构下,整个IT产业会更加显示出垂直整合特点。并且,这种垂直整合会延伸得更深,因为精细制造、客户化等观念的产生。
对中国的软件业来说,产业机会很好。从服务器、、虚拟化软件到云端,机会我们都要把握住。并且,2013年,要把握好大数据带来的各种机会,提升自己的影响力。
《21世纪》:过去30年,中国在IT产业上一直是跨国公司的追随者。而云计算时代来临,这个产业的主导权是不是还掌握在英特尔、微软、谷歌、甲骨文这些美国巨头的手中。在云计算上,中国软件产业的自主性如何?
田溯宁:谈到这个问题,要先看到这个时代的的三个特点:一是中国的市场已经足够大,已经成为未来5-10年,世界上最大的IT市场,无论从服务器还是应用软件,我们都可以说是世界上最大的市场,各种预测5年之后,中国整个的经济规模超过美国,包括购买力。
第二点,中国的现代化问题产生出最复杂的需求,这种需求用传统的产业模式,无论在PC时代,还是在互联网时代都没有办法解决,如,交通、教育、企业管理等各种各样的问题。中国成为世界上最复杂的一个国家,信息化、工业化、城镇化需要同时完成,必须用全新的方法来解决中国现阶段面临的各种问题。
第三点,完全破坏性创新正使过去的垄断者失去地位。我们最近与IBM、Oracle、EMC等竞争,过去想都不敢想,但现在我们做了,这使整个IT的土地在动摇。中国的软件企业不要因为过去30年受制于外国软件,而不敢去做一些突破性的尝试。
在传统软件模式下,做一个与Oracle、SAP相对抗的软件已经没有机会。因为传统软件的模式下,Wintel的架构存在,没有机会。这其中,典型的便是服务器产业。但是,现在服务器产业有了新机会,将原本用于手机的ARM芯片架构、GPU(图形处理器)引进服务器,形成了越来越多的异构服务器。
云计算给中国的软件产业带来了机会。首先,软件业的商业模式在变。过去License的模式都会被Saas(软件即服务)、PaaS(平台即服务)、IaaS(基础设施即服务)等模式颠覆。在这些变化当中,不主动迎接新变化,自然没有机会。
其次,云计算采用的是开源模式,开源是变化的,变化就有机会。中国的软件企业必须快速加入到开源的浪潮当中,成为开源软件的贡献者。
第三,中国的软件企业要更大胆,在大的系统软件上去积极尝试。要有信心的是,中国的软件工程师有能力、有实力去编写核心软件,这是我与硅谷,以及国内的华人工程师多年接触得出的一个结论。
比如,云基地旗下的云端时代花费了1年半的时间来做VDI(虚拟桌面架构)系统软件,这个软件连接的是云与端,直接与Citrix、Vmware等国际企业竞争。天云趋势成为Hadoop开源软件最主要的推动者与受益者。中国工程师不断参与其中,既可以从中获益,也可以成为贡献者。友友是与EMC竞争的分布式存储软件,这些都是之前不敢想象的新机会。
借着一群人的努力,我们要创造一个生态系统,不仅仅每个企业是一棵树,还要有森林,要有草、有灌木、老虎等等。我们要有勇气说,自己能不能创造一个硅谷,硅谷有资本、有思想者,一堆领先的企业,我们要提出这样的口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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