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小企业转型之惑
吴海珊 余寒
经济增速下滑，劳动力成本上升之下，中小企业的生存压力陡增，也由此，转型成为重中之重。而在全球产业布局中，中国中小企业又该如何找准定位？对于跨国公司来说，如何看待中国中小企业？中国在其产业布局中又处于怎样的位置？就此，在12月8日-10日召开的2012APEC中小企业峰会召开期间，本报就这些问题采访了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、民建中央副主席辜胜阻、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秘书长魏建国；APEC工商咨询理事会APEC工商咨询理事会中小企业工作组主席 Juan Francisco Raffo；渣打银行东北亚兼中国中小企业理财部总裁顾韵婵；赛莱默(中国)有限公司副总裁董瑞萍；英特尔中国董事总经理黄节。
经济观察报：很多产品的生产都实现了全球化，在世界产品的制造中，中国企业扮演的是什么样的角色？怎么看待中国中小企业？
辜胜阻：实体经济需要有普天盖地的小微企业和顶天立地的大中型企业，从经济发展的后劲来讲，小微企业更为重要，实体经济要提高竞争力，还要靠科技型的小微企业，这对一个国家的创新能力和产品的更新能力是非常重要的。
魏建国：全球化的过程中，中小企业要扮演支持推动和补充的角色。因为中小企业相对于大企业，金额都不大，而且据我了解中小企业是最薄弱的环节。
Juan Francisco Raffo：中国在出口方面做的很好，中国生产的产品现在给世界留下的印象是便宜、质量低。日本的产品曾经也给人留下同样的印象，但是现在日本的车就是质量好的代表，在美国销售的很好。但是现在在我的国家——秘鲁，进口车排第一位的不是日本车，而是中国车。秘鲁人说中国车很便宜，但质量不好。这种情况必须作出改变。
黄节：中国的中小企业是非常有活力、有创新的精神的。中国的中小企业并不是完全的代工企业，比如做计算机主板的企业，其实有很多设计都包含在制造的过程中。现在计算机业务下滑，这些企业就转向其他方向，而在这个过程中会需要更多设计，更多的创新。中国中小企业的问题第一个是质量问题，再一个就是创新的问题。我觉得企业有动力自己去创新，同时肯定需要支持，政府要创造一个有利于创新的环境。
经济观察报：随着成本的上升和墨西哥、东南亚的竞争，中国是否能够继续维持“世界工厂”的地位？
Juan Francisco Raffo：是的，中国面临着墨西哥、东南亚国家的竞争。中国不能再复制之前的靠低价格来竞争了，人民币已经变成一个更强势的货币，人们赚的钱也更多了。中国不再像越南那样，劳动力的工资是很低的，而中国的工资已经在慢慢提高。
对于中小企业家来讲，转型是一个很难的问题，但是并不意味着什么也不能做。很多机构可以帮助他们，比如市场机构，政府机构去帮助他们一起来做。如果一起做，那中国就会非常有力量，中国不会丢失在全球制造业中的地位。
魏建国：有些专家担心企业外迁会造成中国面临产业空心化，但对于中国来讲，不存在这个问题。第一、中国制造业最近发展的很快，尤其是机械制造发展出乎预料；第二、传统制造业淘汰了一些，但是新兴产业包括石化产业、新材料、新工业出来了，体现出中国在创新方面的突破；第三、中国在加工贸易方面，已经逐渐从低端正在向中高端转换，加工贸易的转型升级已经取得了很好的效果，中国很多企业都走向自我创新之路，所以中国不能简单看作世界工厂，而是有自己的创新基础。
黄节：很多人对员工工资提高有很多担忧，但是没什么特别值得担忧的，第一、这是一个经济发展的必然过程；第二、中国经济发展不平衡，东西部差距很大，南方高北方低，企业是可以流动的。第三，中国已经有了很多高科技生态环境的建立，这很难挪走。第四，员工工资的提高实际上是创造中产阶级，创造消费。从2011年开始中国已经超过美国，成为计算机的第一大市场。2009年全球经济危机，英特尔在很多地方的工厂都关了，但是上海的工厂并未关闭，而是把上海的工厂转移到成都。这就是发展不平衡提供的机会。
但是中国肯定要转型。历史上有两个国家曾经是世界工厂，一个是第一次工业革命时期的英国，一个是二战时期的美国，中国跟前两个国家的最大的差别在于，他们当年生产的都是附加值很高的产品，但是中国是附加值很低的产品。如果没有产业结构的升级，就等于把环境提前透支了，这是最应该担心的，而不是人力成本上升。
经济观察报：转型已经是企业和政府的共识，但是中小企业转型的一个很大问题就是去哪里融资。有没有一些建议？
辜胜阻：小微企业面临着融资贵、用工难、税费高、成本高和利润薄的问题。对于小微企业，包括科技型小微企业，头号的难题是融资，我们调研过，民间融资的成本相当于做实业利润的10倍。要解决这个问题：第一、发展信贷体系，非常重要的是要重构和小微企业这种门当户对的金融体系，大量发展民间金融机构，要扩大资金的供给，有更多的社区银行和小银行来满足小微企业的需求。第二、发展天使投资、风险投资、私募投资等多层次的股权融资；第三，大力发展新三板，这是面向科技型中小企业的；第四，构架多层次的担保体系。在这四大体系中，都应该有一个板块是面向中小企业的。
现在都在倡导提供公平的环境，最为公平的环境是平等使用市场要素，特别要平等使用资金，现在90%的中小企业得不到融资。在全世界中小企业规模小导致贷款方面会有高成本，高风险和低回报的问题。但对中国来讲，银行把大量资金贷给国有企业和政府，不仅有规模歧视还有所有制歧视。
顾韵婵：其实中小企业的主要融资渠道还是会在银行方面。我们在全球30个国家的经验显示，中小企业融资都是难题。但是在这方面国外是有一些经验可以借鉴的，很多国家是有一个比较完善的政府担保政策，比如2008年经济危机，看到很多政府出来给其企业提供担保。现在中国有一些担保公司、有小额贷款等，如果能有一个全国性的机制对中小企业融资会是一个很大的帮助。
经济观察报：作为大的跨国公司，中国在你们全球产业布局中处于怎样的位置？这一布局近几年有无调整？
黄节：英特尔目前在中国有两个工厂，大连有个晶元厂，在成都有个封装厂；在北京和上海有大的研发基地，上海的研发基地是英特尔在亚洲的研发总部；除此之外，在很多地方有办事处。全球的计算机芯片50%都要在成都做封装测试，然后出口。现在我们整体对中国的生产、研发等方面都十分满意，而且研发中心在扩大。
董瑞萍：公司的研发和生产在全世界各地都有，中国是相对比较大的一个生产基地。这主要是因为中国一个是最佳市场，也拥有最佳的成本优势。现在在中国生产的产品主要针对中国市场，并不是把中国作为一个低成本的生产地，而是为服务本地市场。
赛莱默是一个全球化的公司，通常会把销售额的一定比例用于研发，对于中国市场的布局，从业务角度考虑，我们要向更多新兴城市去发展，所以我们中国的研发将来会起到很大作用，目前针对中国的技术研发也有在中国做的，但还有很多的产品目前还是通过国外的研发平台研发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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