IPO开闸无期 PE贱卖“高价货”
韩迅
IPO紧闭大门，PE难捱寒冬。
“我近期在转让一个PE项目。我是做房地产的，今年房子不好卖，银行贷款催得紧，我必须抽回已经投资的PE项目。只要价格不太离谱，我就愿意卖掉手中的项目，即使是亏损一部分。”浙江一位企业家告诉记者。
这并非个案。一些投身其中的产业资本、PE已经开始选择离场，还有一些PE则苦于无法脱身而躁动不安。
12月12日，江苏恒力化纤股份有限公司(下称“恒力化纤”)1.664%股权被标价33918.9万元挂牌转让，转让者是农银国际控股有限公司(下称“农银国际”)。在恒力化纤IPO即将展开之际，农银国际作为农业银行开展投行业务的专业平台，却选择抽身而退，映射出PE们在Pre-IPO市场中的生存窘境。
农银国际、国君挂牌转股
按照恒力化纤的公告，农银国际是其第六大股东，持股比例为1.664%，此次转让属于全部出清。
截至2012年6月30日，恒力化纤的净资产为34.42亿元，农银国际持股比例对应评估值为30745.81万元。最终，此次转让价确认为33918.9万元，溢价约10.3%。
“农银国际进入恒力化纤的时间应该在2010年下半年。恒力化纤当时的股东就两个，一个是江苏恒力集团，另一个是香港德诚利国际集团。后来，恒力化纤改制准备上市，农银国际等一帮PE就作为战略投资者进入其中。实际上，今年2月份，恒力化纤就已经接受了中信证券的上市辅导工作。但是，没有想到农银国际这时候会退出。”12月13日，上海一位PE人士告诉记者。
记者得到的资料显示，恒力化纤目前共计30家股东，其中PE居多。除去农银国际以外，还有无锡新弘泰投资中心、吴江天佳创业投资中心、无锡兆年一期投资中心、苏州科嘉创业投资中心、天津市合信股权投资基金、苏州国汇宏创股权投资企业、杭州麦田立家慧益创业投资有限公司等。
在上述PE人士看来，农银国际选择此时转让恒力化纤股权，除去IPO“闸门”不开以外，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其业绩下滑。“化纤这个行业，今年景气度很差，恒力化纤前三季度的业绩明显下滑，明年经济情势也好不到哪里去，农银国际选择退出也情有可原。”
恒力化纤的公告显示，其2010年和2011年净利润分别达到10.93亿元和13亿元，但是2012年10月31日之前净利润仅有2.21亿元。
“如果继续坚持，按照恒力化纤进入辅导期的时间，以及目前排队的800家公司来看，其未来二年都很难上市。”上述PE人士告诉记者，由于不知道农银国际的投入成本是多少，暂时很难判断这笔投资究竟是盈是亏，“这也是目前很多PE的苦恼，看不到上市曙光的时候，对于一些项目的转让或退出不失为自保的一个策略。”
恒力化纤的公告显示，截至今年上半年，其资产负债率为64.66%，其中流动负债达到59亿元，而流动资产仅有35亿元。
“对于上市遥遥无期的恒力化纤来说，短期偿债风险已经很明显，这就是为何恒力集团今年要发行短期融资券，其中3.5亿元就是用来补充恒力化纤流动资金需求的。”上述PE人士称。
选择退出的还有国泰君安证券，其12月6日在上海联合产权交易所挂出了转让2080万股安徽国祯集团的公告，转让价为25293.56万元。
“国泰君安证券是安徽国祯集团第二大股东，投资时间很长了。”上述PE人士告诉记者，此次转让的原因应该有两个，一是安徽国祯集团旗下的安徽国祯环保IPO已经进入预披露阶段。“国祯集团显然不会再单独上市；第二，IPO遥遥无期，等到国祯环保上市，再等36个月退出，国泰君安才能从国祯集团的减持中获利，与其这样还不如早点转让。”
痛苦的守望者
因为此前Pre-IPO行业竞争激烈，PE们寄希望于赚一把市场的快钱，接受了企业的高溢价。但最终，苦果只能自己品尝。
在记者采访期间了解到，现在想转让手中项目的PE比比皆是。
江苏一家PE负责人告诉记者，尽管当初在入股时与企业都签订了对赌协议，一旦达不成上市要求，PE有权要求企业回购股权。“但是现在我们却发现，在此刻想要行权异常困难。企业现在不仅拿不出那么多现金回购，就是业绩都难保障。如果没有后续资金跟上，很多企业都会有生存风险，包括IPO排队的部分企业。这对我们来说，意味着一毛钱都拿不回来。”
这也是越来越多的拟上市企业，开始选择发行短期融资券或者中期票据的原因。
一度备受PE青睐的广汇汽车服务股份公司(下称“广汇汽车”)，今年已经发行了两期中期票据，但是其IPO却迟迟未见起步，对于投入其中的PE们来说痛苦不堪。
广汇汽车2012年第二期中期票据募集说明书显示，截至2011年末，其股东中的PE多达十余家，包括上海联创诚锡投资管理合伙企业、上海安益成长投资中心、天津执象股权投资基金合伙企业等等。
“当时，想投广汇汽车的PE比比皆是，我们去新疆谈了几次都没有投进去。”上海一位PE人士暗自庆幸没有投成广汇汽车，“他们多数都是2010年左右投入的，那时候汽车销售好，经销商利润高，现在汽车行业景气度下滑，经销商需要大量融资，广汇汽车啥时候能上市还真不好说。”
目前，广汇汽车上市进程尚处在“落实反馈意见中”，而等待的背后是资金的成本代价。
实际上，更艰难的是已经在排队的820家拟上市企业。在2012年临近岁末之际，其中的一些企业在明年可能就要主动撤出IPO申报。
“从现在情况来看，这些公司IPO时间肯定要跨一个年度，很快就会被要求补充2012年年报信息。受经济环境不景气的影响，今年以来，业绩下滑的拟上市公司不在少数。”上述江苏PE负责人坦言，明年上半年年报披露的密集之时，也是一些在审企业因2012年业绩下滑或亏损而主动撤回材料的时候，“重灾区可能是纺织服装、化工化纤、风电、光伏、汽车、房地产相关企业等。”
中国证监会披露的数据显示，截至12月6日，包括初审、已过会未发以及中止发行的待上市企业合计达到820家。
其中，房地产行业有三家，包括大连万达商业地产、广州富力地产和首创置业；纺织及服装业有九家，包括德尔惠、江苏云蝠服饰、浙江健盛集团、江苏丹毛纺织等；16家汽车及零配件行业，包括广汇汽车、宁波四维尔工业、阜新德尔汽车部件、亚普汽车部件等；还包括一家光伏企业以及30家化工化纤企业。
对于这些周期性特征很强的行业来说，一旦经济出现不景气，企业盈利就很难保证。而对于当初在行业景气度高的时候介入的PE来说，几乎是度日艰难。
上述江苏PE负责人告诉记者，Pre-IPO阶段最疯狂的时候，一度有投资市盈率在20倍左右的企业出现，“如果这些企业在明年还是上不了市，且无法回购，对于PE来说，等于是投资失败了。有些PE开始选择平价转让项目，或者打折出售，而且还要看被投企业的今明两年业绩如何。”
在IPO大门尚没有开启之际，浮躁过后的PE们开始在这个冬天真实感受到了资本市场的寒冷，而这一切才刚刚开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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